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保险研究室副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 朱俊生
朱俊生：感谢六位嘉宾的精彩分享，也感谢坚守下来参与讨论的各位嘉宾！以下我简单分享几点对养老金融的看法。我认为，要以私营养老金撬动养老金融的发展。
第一，私营养老金会促进养老金融的发展。从国际经验看，养老金融可以为金融市场提供长期资金，保险公司、基金公司、养老机构是金融市场最重要的机构投资者。比如，保险业可以通过资产积累与管理满足金融市场的长期融资需求。在欧盟，保险业是最大的机构投资者，2017年管理资产超过10万亿欧元，相当于欧盟国内生产总值的63%。美国开放式基金规模与深度均全球第一。2017年末美国开放式基金规模22.1万亿美元，占全球比重45%，其中，长期共同基金15.9万亿。基金背后发展的重要推动力是养老金融，IRAs与DC计划总规模16.9万亿美元，投资于长期共同基金8.5万亿，占美国长期共同基金的比重为53%。保险业也是如此，从美国过去一百年的数据看，寿险公司中和养老相关的年金保险业务逐步超越寿险和健康险，成为保费收入最大的业务来源。
第二，中国养老金融发展潜力巨大。原因在于：一是人口老龄化严重。2050年，60岁以上人口占比将超过三分之一，人口结构的变化将改变金融市场的格局。二是养老资产总量不足。我国养老金的资产缺口非常大，如果中美做比较，中国三个支柱积累的资产占GDP的比例非常有限，和其他一些OECD国家相比，差距更大，我们还没有很好地为养老作必要的准备。三是养老金体系结构失衡。世界上许多国家都致力于养老金结构改革，公共养老金和私营养老金发展较为均衡，共同为民众提供退休收入。但目前我国大部分民众的养老金主要来源于基本养老保险，来自于第二三支柱的微乎其微。我们几乎完全依赖于第一支柱，但第一支柱的可持续性的压力非常大，比如制度内赡养率不断提高，参保人员缴费比例不断下降，基金的收支压力巨大，保值增值是大问题，近年来养老保险基金的收入对财政补贴收入的依赖程度加大，利息收入和其他收入的占比小，且出现下降的趋势，历年来的基金结余几乎主要来自于财政补贴，剔除财政补贴的因素，结余非常有限。因此，必须大力发展私营养老金，以增加养老资产，改善养老金体系存在的结构失衡，缓解基本养老保险的可持续压力。国际比较研究显示，私营养老金发展更为充分的国家，其养老金制度往往更稳健。四是我国储蓄率高，发展养老金融具有可行性。中国的储蓄率一直非常高，总储蓄率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以及各个地区以及不同收入水平经济体的平均值，约为世界平均水平的2倍。2015年，居民家庭储蓄占家庭可支配收入的比例为38.46%，高于所有的OECD国家。要将储蓄转化为投资，将间接融资变成直接融资。养老金融的发展将为金融机构带来机遇。以保险业为例，由于第三支柱没有很好的发展，中国保险业的资产总量有限，2018年仅占银行业资产的6.8%。我曾经梳理国过包括中国在哪的29个经济体，保险业的资产占银行资产平均超过22%。比如，美国是36.9％、，日本是25.3％、德国是23.8%、法国是30.9%。我想基金业的状况也大致如此。
第三，要以私营养老金撬动养老金融的发展。为此，一是要厘清公共和私营养老金的制度定位，鼓励第二和第三支柱的发展。二是降低基本养老保险费率，为第二、三支柱的发展释放空间。三是扩大企业年金覆盖面。要引入“自动加入”机制，放开个人投资选择权，建立“合格默认投资工具”，完善EET型税优政策以及探索建立TEE型“免税账户”。三是促进第三支柱的发展。要大幅度提高缴费的免税额度，简化税务操作程序和手续，设立TEE账户，尽快在全国推广试点，扩大参与的金融机构和产品范围。四是允许二支柱个人账户资金向三支柱个人账户转移，推动二、三支柱的年金化领取。五是实施长期投资战略，完善体制和机制，避免长钱短用。资本规则既要确保制度的稳定，又要确保资本与偿付能力制度有利于长期养老产品发展，适当降低资本要求，从而鼓励市场的发展。六是教育和动员消费者。相比长期回报与资金的时间价值，人们往往更注重短期回报，这扭曲了对风险的感知。因此，要提升对消费者金融素养和财务稳健性方面的教育。七是探索建立主监管人制度，有效协调相关部委在私营养老金制度发展中的角色、定位与职责。
总结一下，发展养老金融可以为金融市场提供长期资金，重塑融资结构；发展养老金融可以培育机构投资者，重塑投资者结构。中国养老金融发展潜力巨大，要以养老金体系的结构性改革为切入点，以私营养老金撬动养老金融的发展。为此，要完善相关的政策体系，在座的各金融机构也要提升专业化经营水平，提高有效供给的能力核心竞争力，充分满足消费者对养老金融的需求。
最后我代表组委会宣布论坛结束，特别感谢年会主办方中国证券投资基金年鉴，战略合作方汇丰银行和中证互联，年会的支持单位香港投资基金公会和台湾投信投顾公会，以及承办方中财鉴编辑部、各位媒体朋友以及现场提供支持的工作人员。我宣布，“2019第十四届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年会暨资产管理高层论坛”圆满结束，让我们来年再相聚。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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